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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翻译的用韵规则

作者:admin 分类: 时间:2019-12-18 21:22:50 点击量:3446


我国的诗歌翻译界对于格律诗的翻译法各有不同的见解, 经过长时期不断地探索和实践,现在多数翻译家逐渐形成了一定的共识:“以顿代步”,即:用汉语中以语义为核心的自然音组为“顿”去顶替外国诗歌中以轻重音节构成的“音歩”。原文的每ー诗行中有多少音步数,译成汉语就用相同顿数的音组;译诗的押韵方式也完全复制原诗,以存原作之形。
试看下面比较典型的一个译例:



以上是格律诗的ー个较典型的译例,我们可以看到:原 诗的奇行是3音步、偶行是2音歩,译文则是3顿和2顿;原诗的押韵是abab,译文也完全仿此。然而歌曲的译配则与此大相径庭。
我们仍以这首诗为例:原诗第1句when we two parted共 有5个音节,而译文“想当年我们分手”却有8个汉字(等于8 个音节),多余了 3个字;原诗第2句in silence and tears也有5 个音节9而译文“也沉默,也流泪”却有6个汉字,仍多余了 1 个字。如果原诗曾被谱成曲的话,那么它的第1句也只能有 5个音,而译文却有8个字,想要配入歌曲,或者设法删去3 个字,或者只好把8个字都挤在5个音符下而,但这一做法, 难免影响甚至有损于原曲的音乐节律。歌曲译文的字数应 取决于乐曲的音符数,但这里还没有提到:译文对于词语的 选择,除了和译诗者有同样的种种考虑之外,还有一点是译诗者无须考虑而译歌者却非考虑不可的,那就是译文的气息( “顿”)必须和乐曲的节奏相一致;译文词语的声调必须和乐曲旋律的音调相吻合。这是译歌不同于译诗的最根本之处。


译诗用韵,如前所述,可以完全遵照原诗的押韵方式,而译 歌用韵则有所不同,我们通常采用通篇押韵,即ー韵到底的韵 式。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例如唐诗,无论绝诗或律诗,都是传 统的一元韵式:宋词的诗行长短不一,参差而有变化,但韵脚大都是前后统ー的;元明杂剧篇幅更大,一出戏通常含4折(幕), 但每折的唱词也都是ー韵到底,换折才换韵。当然,古典诗词中转韵的也有,如唐朝岑参的《轮台歌》,全首用每两行ー韵的偶体诗式,但它在浩瀚的古典诗库中,毕竟是凤毛鱗角。至于 五四运动以后出现的用语体文创作的现代诗歌,尤其是欧化的白话诗歌,则开始尝试采用各种韵式,但是在歌词创作中,从当 时到现在,通常仍遵循着“ー韵到底”的规则。歌曲翻译也相同,从最早的到现在的翻译者们也大多采用“ー韵到底”的韵式。这是因为:其一,歌曲的篇幅一般比较短小,比如,常爱采用三段体曲式的古典艺术歌曲,只有1段(相当于3段) 歌词;俄苏歌曲最常见的是3段歌词加一段副歌;民歌可以多至7 ~ 8 段,甚至十几段歌词,但其乐曲则往往只有4个乐句;欧美现代 流行歌曲也只有1〜2段歌词,旋律和节奏在变化在发展,而歌 词只是在反复。其次,接触诗篇的是视觉,而接触歌曲的是听觉;译诗依据原作的音节、音步和韵式可以通过视觉感受得到, 而歌曲只能仰仗听觉。如果仿照原词那样频繁地换韵,不太适 应于中国人的审美习惯和听觉要求——頻繁换韵,在中国人听来,等于无韵,难以享受到外语诗歌中所具有的美学效果。其三,统韵可以使歌词在音韵上产生浑成完整的感觉,使之具有一种单纯和谐的韵律美。


所谓“ー韵到底”,并不是句句押韵,而是遵循ー个约定俗成的成规:“一、三、五不论,二、四、六押韵”也就是奇数行可押可不押,而偶数行必须押韵。依我实践的体会,我通常在第一句就入韵,又叫“起韵”,由它来提示后面的诗句所采用的韵辙,使受众的听觉和心理期待很快地接受并适应于我预设的韵律。
下面举首歌曲的译例:原词为abab韵,共3段歌词加1段副 歌,段段换韵;译文则“一韵到底”,并且首句就提示性地入韵:


早霞升起来,瑰丽多彩,
怎不叫人身心愉快。
建树丰功伟业的祖先,
正注视着子孙后代。


你茫茫森林常绿不衰,
有夜莺唱,鲜花盛开。
你大道小路伸向天边,
你歌曲啊流传四海。


有朝一日在风雨声中,
我投入你宽阔胸怀。
可是我的歌不会中断,
和人们的命运同在。


[副歌]
这黎明时亲爱的大地,
寄托我的关注和爱。
和不朽的大地在一起,
我也长生千年万载。
——俄罗斯歌曲:《你呀,我的大地》 


选用什么韵,通常先看每段歌词的末句,尤其是结尾句, 判断一下可以选用哪几个韵目,然后倒推着看看前面其他各句能否适合所选定的韵目。有时侯韵的选择却是“身不由己”的,试看下例:


春风吹得轻柔,
道路泥泞滑溜,
在这南方战线 
冰雪化水流,
罗斯托夫融雪,
塔干罗格解冻,
这些年月无论如何 
永远记心头。


敖德萨像主人,
又将接待我们,
黑海星星闪耀,
照着我们走。
卡霍夫卡的拼搏,
尼古拉耶夫激战!
这些年月无论如何 
永远记心头。


当那灾难结束,
再也没有忧愁,
我们又将回去,
挽起爱人的手。
我们还要想起,
沿着乌克兰西迸,
这些年月无论如何
永远记心头。
——俄苏歌曲《来吸口烟吧》


这3段歌词的最后两行是复沓句——即相同的词句,逼迫我们不得不把全曲的尾韵都服从最后的“永远记心头”的 “十二侯韵(ou)”。如果最末一句我们译成“永远记心上”,那么全曲就都改用“十六唐韵(ang,uangr)”;如果译成"永远记心 间”,那么就得改用“十四寒韵(an,ian,uan) ”。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也属于这类“身不由己”的韵式。 这种情况较为特殊。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应尽量避免韵脚出现同字。
“ー韵到底”的歌曲最犯忌的是到末了却脱了韵。按旧时说法,诗出了韵(又称“落韵”),无论诗意怎样高超,只好算是不及格。“出韵”是格律诗大忌。试看下面ー个典型的例子:


小杜鹃叫咕咕,
少年把新娘挑,
看他鼻孔朝天,
永远也挑不着。


年轻人,我问你:
为何这样骄傲?
难道只能夸耀 
你那华贵的绣袍?


大家看这少年,
多么幼稚可笑,
虽然肚里空空,
架子可真不小。


小社鹃叫咕咕,
我们心儿在跳,
谁要追求嫁妆,
可真愚蠢无聊。


请你去问杜鵑,
它会叫你知道:
只有头脑清醒,
才算其正富有。
——波兰民歌《小杜鵑》




全曲译配得相当不错,而且5段歌词以“十三豪韵”ー韵到底,琅琅上口。然而遗憾的是:末了却用了“富有”ー词,突 然脱了韵,为山九初,功亏ー篑。好比ー个人稳步前行,到了 终点却猛跌了一个跟头,跌得鼻青脸肿。听者在欣赏时始终 在“十三豪韵”的和谐的韵律中,不料最后突然爆出ー个不和谐音,打破了音韵美的完整感。


并不是说所有的翻译歌曲都应“ー韵到底”,运用统韵的手法有时也有缺点,尤其是歌词较长的歌曲,它可能使听者 产生ー种单调沉闷的感觉而对词意麻木、漠然。因此,翻译 歌曲有时也考虑换韵,但它往往与原词的韵式无关,而是为了达到某种艺术效果,比如与音乐的角色转换或情绪变化有关。舒伯特的《魔王》,歌中出现4个不同的角色——叙述者、 魔王、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不妨用不同的韵来表现;又如 舒伯特的《菩提树》,前后3段歌词,其中两次从大调转为小 调,也不妨换韵以增强音乐的调性对比;分节歌的正歌和副歌,有时也分別用两种不同的韵,以取得对比、强调的作用;分节歌如果不能ー韵到底的话,要换韵干脆就每段换韵,比如有3段歌词,就用3个韵,不可两段押同一个韵,另一段又为另ー个韵,形成韵律重心的偏移。换韵频繁时,最好在转韵段落的首句的尾字就明确出现选定的新韵,构成新的起韵作为提示。试看下例:


瓦夏你呀为什么 
低着脑袋不说?
愁眉苦脸不快活,
为啥这样难过?
打起仗来天不怕,
上阵还说笑话,
为啥突然变了样?
瓦夏你快回答。


不比战场打敌人,
谈谈笑笑高兴,
姑娘好久不来信,
怎不叫人纳闷!
巳经过了五星期,
不见一字半句,
哪有心思笑嘻嘻,
心里实在焦虑。


瓦夏你可别着急,
不该折磨自己,
姑娘假如真爱你,
定会给你信息,
她若不再写信来,
就是把你忘怀,
根本对你没有爱,
这点你该明白。


咱们大伙儿手挽手,
战士友情深厚,
只要心儿在燃烧,
不愁姑娘没有。
打起精神歌唱吧,
明天是你休假,
快些抬起头来吧,
好瓦夏呀好瓦夏。
——俄苏歌曲《瓦夏,好瓦夏》
我们从以上的译例中可以看出:全曲用了 8个韵,无一重复,而且每换ー个韵,就在首句起韵。我通常喜欢韵密(比 如,4行诗句至少有3句人韵),力求避免韵疏。
声韵有刚柔、洪细之別。通常发音口型开放、出声洪亮 的为宽洪韵,如“一麻”韵、“十三豪”韵、“十四寒”韵“十六 唐”韵等;反之,则是细柔韵,如“七齐” 、“八微” 、“十姑”、“十 ー鱼”、“十二侯”韵等。宽洪韵宜于表现慷概激昂、热烈奔放 的豪兴;而细柔韵宜于表现细致内在、委婉抒情的情调。押韵选用宽洪韵还是选用细柔韵,最好能与歌曲内容和音乐情绪配合一致。但是歌曲译配不同于歌词创作——创作,可以 自主地安排诗行、选择声韵,而译配则受到原作的牵掣,对于 韵脚的选择往往身不由己,受制于原作允许的词语范围。


当然,宽洪韵或者细柔韵与歌曲的内容和情感的配合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歌词还要受到音乐等其他因素的影响。
宽韵可供选择的词汇多,用韵时挥洒自如、得心应手;而使用窄韵有时难免提襟见肘。并且窄韵多为闭口韵,不容易演唱,因此有人喜欢用宽韵。但宽韵用得过多过滥,来免有 点儿偷懒取巧,以致译出的词翻来覆去总是那么ー些,常有 “千人一面”之感。选用窄韵,当然要多费心思、多花功夫,但运用得好,常能平中出奇,收到别具风姿、不落俗套的效果。